“从里面，拿一百万。”
“给他。”
“然后，让他，滚。”
陆晚灵的声音，平淡得，像是在吩咐一件，无足轻重的小事。
比如，倒一杯水，或者，扔一袋垃圾。
但，这几个字，落在楼道里三个男人的耳朵里，却无异于，九天惊雷！
王海，鲨鱼平台的ceo，身家百亿的商界大鳄，此刻，却像是听到了圣旨的太监总管。
他先是微微一愣，随即，身体瞬间绷紧，以一种近乎本能的反应，对着陆晚灵，再次，深深一躬。
“是！大师！”
那声音，干脆，利落，充满了，绝对的，服从！
他甚至不敢去问，为什么。
神仙做事，需要向凡人解释吗？
不需要！
他猛地回头，目光如刀，射向身后那两个，同样处于震惊中的保镖。
“还愣着干什么？！”
“没听到陆大师的话吗？！”
“一百万！现金！点出来！”
两个保镖，如梦初醒，一个激灵，手忙脚乱地，就开始从箱子里，往外拿钱。
而跪在地上的老张，此刻，却仿佛，被抽走了灵魂。
大脑，一片空白。
什么情况？
给他……一百万？
那个他昨天还准备卸掉一条腿的女学生，现在，要让平台的老总，给他一百万？
这不是，还钱！
这是，施舍！
是用一百万现金，砸在他的脸上，告诉他——
你，也配，当我的债主？
一股，比死亡，更恐怖的，羞辱与恐惧，瞬间，淹没了他！
他终于明白，自己错得，有多离谱！
他以为，对方是欠了他一百万。
错了！
是他，欠了神仙一条命！
神仙，没有杀他，没有废他，甚至，没有骂他一句。
只是，用一种，他完全无法理解的方式，了结了这段，凡俗的，因果。
你为钱来，我便给你钱。
从此，尘归尘，土归土。
你我之间，再无瓜葛。
这种，高高在上的，漠然。
才是，最极致的，惩罚！
“哗啦……”
保镖的动作很快，一捆又一捆崭新的钞票，被迅速地点出，然后，毫不客气地，堆在了老张的面前。
十捆。
像一块红色的砖头。
散发着，油墨的清香，和，罪恶的，铜臭。
那是他，曾经，梦寐以求的东西。
但现在，这块“砖头”，却像是一座烧红的烙铁，烫得他，灵魂都在颤抖！
他不敢要！
他不能要！
这哪里是钱？
这他妈是，催命符！
拿了这钱，他怕自己，今天晚上，就会，暴毙在某个不知名的角落！
“不……不敢……我不敢要……”
老张回过神来，连滚带爬地，开始磕头，额头撞在冰冷的水泥地上，发出“咚咚”的闷响。
“大师！神仙！我错了！我真的错了！”
“我不是人！我是畜生！我不该来打扰您清修！”
“这钱，我不要！我一个子儿都不要！求您就把我当个屁，给放了吧！”
他涕泗横流，恨不得，当场，死在这里。
王海，站在一旁，看着这一幕，心中，也是掀起了惊涛骇浪。
他今天，算是，亲眼见识到了。
什么叫，神仙手段！
杀人，诛心！
这位陆大师，根本就没把区区一个放高利贷的放在眼里。
但她处理事情的方式，却比任何酷刑，都更让人，胆寒！
用你最渴望的东西，来击溃你最后的心理防线！
何其，霸道！
何其，恐怖！
他看着陆晚灵的眼神，愈发，敬畏。
陆晚灵，看着在地上，磕头如捣蒜的老张，那双清冷的眸子里，终于，闪过了一丝，极不耐烦的情绪。
她讨厌，麻烦。
更讨厌，这种，毫无意义的，哭闹。
“我的账上。”
她缓缓开口，声音，冷了三分。
“不喜欢，有污点。”
话音落下。
一股无形的，冰冷的，压力，瞬间，笼罩了整个楼道。
王海，只觉得，自己的心脏，都漏跳了一拍！
而跪在地上的老张，更是，如坠冰窟！
他听懂了。
大师的意思是，这笔账，必须，清！
欠债还钱，天经地义。
哪怕，对方是神仙。
她，不愿意，在自己的因果上，留下任何，亏欠他人的痕迹。
所以，这一百万，他今天，拿也得拿！
不拿，也得拿！
否则，就是，违逆了神意！
那下场，恐怕，比死，还难受！
想通了这一层，老张，再也不敢，有半句废话。
他颤抖着，伸出双手，像是捧着一道，可以决定他生死的圣旨，将那十捆钞票，死死地，抱在了怀里。
很沉。
压得他，喘不过气。
“滚。”
陆晚灵，淡淡地，吐出了最后一个字。
老张，如蒙大赦！
他抱着那一百万，手脚并用地，从地上爬起来，甚至，不敢回头，再看一眼。
就那么，连滚带爬地，冲下了楼梯。
那狼狈的模样，仿佛身后，有，索命的厉鬼在追。
凡尘债，了。
楼道里，重归安静。
陆晚灵的目光，转向了王海，和那剩下的，一千二百多万现金。
“其余的，转我账户。”
“箱子，留下。”
说完，她不再看王海一眼，转身，走回了房间。
砰。
铁门，再次关上。
只留下，王海和他那两个保镖，站在原地，面面相觑，额头上，全是冷汗。
房间内。
陆晚灵走到窗边，看着楼下，那辆破旧的五菱宏光，像一只受惊的兔子，仓皇逃窜，消失在巷口。
她拿起床头那台，属于“昆仑山主”的老人机。
指尖，在上面，轻轻摩挲。
红尘俗世，百万债务，已如烟云，过眼即散。
但，真正的麻烦，才刚刚开始。
她的目光，缓缓抬起，望向，那被城市高楼，分割得支离破碎的，天空。
眼神，深邃，而冰冷。
凡尘的账，算清了。
接下来，也该算算，天上的账了。